“我都18岁了，妈妈还要生二胎”，这封姐姐写给妹妹的信火了

   
       本文是一位18岁的在校大学生写给自己5个月的妹妹的。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从父母的角度交流「要不要二胎」，今天一起来听听作为家中第一个孩子，对于「二胎」的真实想法。

亲爱的妹妹：

       你好，我是你的姐姐小十一，我现在在图书馆给你写下这封信。二胎政策刚放开，妈妈就明确向我表明她想要再生一个的想法，我说：「我不同意，但我没有立场阻止你。」那时，我未曾觉得你真的会降临。十八年的独生子女生活让我不敢想象未来有你参与的样子，更现实的问题是，父母终将年迈，你的未来，得我来负责。但我必须承认那时最大的抗拒来自于嫉妒：凭什么我以原生家庭带来的性格养成为代价磨合出一对优秀的父母要你来享受？凭什么我陪他们颠沛流离你却可以在稳定的生活环境中成长？

       这场拉锯战长达多年，我长大，又变得懂事一些，我的抗拒不再出于嫉妒，但每次与父母沟通这件事，我的态度依旧坚定且异常坚决——我不愿意。他们说了诸多好处，比如即使他们离开人间，我在这世上仍有至亲之人；他们生病了，你能帮我照顾他们分担压力。我何曾没有想到这些好处，可是我更看重的是你的到来将给生活带来巨大改变。一个孩子不是一夜之间长大的，父母要付出精力，时间，金钱等等一切，他们人到中年，该享福的时候快来了，又要费尽心神呵护一个生命的健康成长吗？他们日渐变老，精力与时间终将有限，你成长的速度已经输给了他们变老的速度。份责任终将落到我的肩上，我怕承受不起，我怕我成功的速度太缓慢，我怕照顾不好你。


       我一来心疼他们，二来怕自己无法肩负责任。我本以为他们会理解我的想法，但高三那年，妈妈怀孕了，我看着她的肚子发呆，才那样清晰地感觉到你来了。我试图用高三复习的忙碌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但妈妈的小腹开始隆起，开始定期去医院，家里开始出现与育婴有关的东西，一切都那般自然而又快速，我无处可逃。妈妈抚摸小腹时脸上慈爱的微笑总在我的脑海中反复出现，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想到你，而是想到我自己。妈妈怀我时，也定是这般慈爱与小心翼翼吧，十月怀胎啊，这份生养之恩何以为报，于是我开始真正理解「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句话。从妈妈怀孕一个多月开始，她那么爱聚会的人拒绝了所有的邀约，她那么爱搜寻美食的人开始安分地在家吃饭，就连她最喜欢的旅行，为了安全也不去了。你四个月大的时候，医生说你体重轻了，让妈妈注意饮食，厨房这片领域就彻底改头换面。你五个月大的时候，妈妈患上妊娠糖尿病，吃怕血糖高，不吃又怕饿着你，天天如履薄冰。


       你六个月大的时候，突然出血，妈妈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花费高昂。你七个月大的时候，医生又说你头围小了，妈妈生怕影响到智商，做了她能做的一切。你八个月大的时候，闹腾得不行，夜里常常折腾得妈妈睡不了觉。

       你九个月大的时候，我面临高考，妈妈有操不完的心。高考结束时，距离你的预产期还有20天左右，我天天陪在妈妈身边，给她做饭，陪她产检，她做B超时，我甚至在显示屏上看见了你的脸。你知道那种奇妙的滋味吗？你来了，我除了开心，更多感到好幸运。

         
       高考填志愿时限的最后一天与你的预产期刚好撞上，爸爸焦头烂额，又要帮我咨询志愿事宜，又要安排妈妈的生产事宜。因为妈妈生我是剖腹产，所以这次生你也得剖腹产，医生觉得时间可以了，建议提前剖，否则妈妈年龄大有未知的风险。妈妈说等，等安心帮我填完志愿再剖，爸爸不同意，妈妈依旧说：等。这个等，是我有生以来最煎熬的等待，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有时让我怀疑是否静止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用，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原来在生命面前，我们脆弱得可怜。


       很感谢，直到剖的那天之前，你都很安静。做手术的前一晚，我一夜未睡，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我想到几年前自己向妈妈分析生二胎利弊头头是道的模样；我想到外婆向我讲述妈妈怀我时妊娠性心脏病时眼角浑浊的泪水；我想到妈妈那柔软的肚皮时隔十八年又要面临的疼痛……我想，这份生养之恩，你我二人，此生何以为报？


       第二天早上妈妈进了手术室后，我蹲在手术室外的墙角发愣，爸爸一动不动地在能靠近手术门最近的地方。期间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叫爸爸进去签字，我看着爸爸的身影进进出出，喉咙发痒，发不出一个声。越发觉得在生命面前，我们轻得像是龙卷风卷起的一片叶子。我告诉自己冷静，相信医生，但无力感似洪流般向我袭来，我踱步走向爸爸，想去握住他的手，不曾想，这个身高一米九的中年男人，已是泪流满面。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哭，也是唯一的一次。之后妈妈开始坐月子，刚出生的你弱小得我摸都不敢摸，生怕一碰就碎了。开始时有月嫂照顾，我还不知此事艰难，月嫂走后，家里剩咱娘三大眼瞪小眼，我才知养一个孩子有多难。那时你白天睡觉，晚上醒着，我和妈妈晚上轮换着熬夜照顾你，从夜里1点到4点是我的时间，我心疼妈妈，不愿扰了她仅有的睡眠时间，小心翼翼抱着你在我房间来回踱步，因为一停你就会哭。

       几个小时下来，胳膊酸痛，但比起妈妈两次剖腹之痛，这算什么？妈妈乳汁少，夜里给你喂奶粉就可以不打扰她，但有时你实在哭得没办法，我只好把妈妈叫醒，或许她才能给你想要的安全感。看我照顾你这么认真，妈妈调侃我说：「要是能用这么大的精力学习，清华北大都不在话下。」我嘴里说着有妹妹太折腾人，心里却想着，妈妈要比我付出的多得多。如今我在外地上大学，与家里相距860公里，只能在假期相见，你长得快极了，这可是妈妈日复一日、不辞辛劳的成果啊。

       是啊，如今你还这么小，我却怕你长得太快。十八年，我长大了，远走上学，带走他们的青春，回看恍如隔世。此番我走你来，多么希望你常怀感恩之心，珍惜能在爸妈身边的日子。也请你相信，这世界广阔，你大可大步向前走，我们都在你身后。父母送走我又将送走你，我的背影匆匆，你且明白他们那颗老去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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