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为快乐而“性”

   一
        转眼间，我和妻子结婚已经15个年头了。我们也有过如胶似漆的夫妻生活，特别是刚结婚那阵子，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我们如鱼得水，几乎夜夜贪欢，充满了激情。
        这种美妙和谐的夫妻生活一直持续了好几年。而后，这种激情和缠绵不知什么时候如潮水般悄悄退去，变得风平浪静了。我发现自己对性事已经不再兴致勃勃，甚至不能享受“小别胜新婚”的乐趣了。从前，别说三五天的“小别”，就是谁在单位加了一个夜班，次日白天我们都得立刻“补上”；否则，觉得心里亏得慌。如今，我出国进修长达半年，见面时四目相望、双手相握，无半点儿感觉。最后，我们相向哑然失笑，然后坐下来喝茶聊天，吃的用的玩的以及国外的一些趣闻逸事什么都谈，就是不谈性。
        还想怎么样？老夫老妻的早已经没有了激情。
        无情的岁月给我的脸上抹上几缕浅浅的皱纹，妻子那光洁细腻的肌肤也开始有些松弛了。妻子年轻时很漂亮，气质也不错，很会打扮。再平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高雅、光彩照人。但过了不惑之年，妻子明显地露出老态。这种老态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更是心态上的。妻子不再化妆，也不再穿时髦的衣服，一年四季都是那几件款式陈旧的衣服，不加任何修饰的脸上也有了一条条细密的皱纹和隐约可见的黑斑。
        我很少认真地看妻子了；她也懒得像以前那样精心为我打扮一番，然后千娇百媚地挑逗我。我们甚至很少交流，晚上看完电视便上床，谁也不提那事，倒在床上便呼呼入睡。
        我们差不多一个月才过一次性生活，而且双方都像是在向对方尽义务，不痛不痒的，如饮一杯白开水。曾经连续三个月没有一次性爱，但我们都非常坦然。那一天，我们正吃着饭，几乎是同步，也许是我的眼神让妻子有了感觉，我们同时放下碗，走向卧室。那一天，我可能有点儿不太卫生。妻子说：“你先去洗洗再来。”可是，当我洗干净回来时已经性趣消退，不能战斗了。
        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对妻子的裸体产生了抵触和反感情绪。结婚以来妻子一直有个习惯，过夫妻生活时总是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地展示在我面前。我承认，在我们刚结婚那几年，她的这种不无炫耀的展示每次都让我欲火中烧。但现在，她的身体就像一本已经读烂了的书，已经无法让我产生去翻阅的欲望。何况，她的身体已经不像当年那样风情万种。
        如今，我们每次做爱时，她依然保持这个自以为性感的全裸习惯。我希望她用睡衣或贴身内衣包装一下自己，但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对她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感受。于是，我每次都很难进入角色。这也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她甚至流露出对我性能力的怀疑。

二
        我以为大多数中年夫妻都像我们这样，随着年龄的增加，性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退出生活的范畴了。但一次偶然的性体验却让我们豁然开朗，步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那天我下班回到家，妻子正要出门。我的眼睛一亮，顿时被眼前的她惊呆了：这是我的老婆吗？她穿着一件质地、款式都很好的西服套裙，勾勒出成熟丰满的线条。她刚刚做了头发，发型很时髦，跟她的气质十分相配，甚至可以说高贵典雅。妻子还化了淡妆，恰到好处地掩盖了面部平日里时隐时现的皱纹和黑斑。
        我一时竟目瞪口呆了，想不到自己的妻子居然如此美丽动人。我的失态让妻子有些难为情，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说：“我的一位同学从澳洲回来，邀我去吃饭，我总不能像平时那样去酒店吧？所以，就稍微打扮了一下。怎么样，看起来还行吗？”我说：“真是没想到，你打扮起来还这么有风采。都怪你平日不注意打扮自己，成天邋里邋遢的，弄得我以为我的老婆真的老啦！”我的一番调侃让妻子很受用，她佯装生气地抬起手就要打我。
        那一刻，妻子的神态让我想起了她恋爱和新婚时的样子。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觉得血直往上涌。我有些不能自制，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燃烧的感觉了。我动情的样子感染了妻子，我们都在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如火山爆发一样的情欲。那一刻，我们都很激动，像刚结婚时一般。
        妻子的脸红红的，身体发烫，她语调如燕呢喃，说：“亲爱的，抱我上床吧。”这个久违的亲昵称呼让我如同喝了醇酒，如痴如醉。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年轻了，恢复了从前的活力和风趣。我笑说：“不要床，客厅就是我们的床，我们要在这里体验全新的感觉。”
        妻子温顺地依从了我。当她照例要脱去身上最后的遮挡时，我温柔地制止了她，我说：“这样才最好。”
        那是我们第一次脱离了床，我们用一种新的方式完成了身体和心灵的交融。那个探索的过程让我们极度兴奋。在那张一睡就是十来年的床上，我们确实有些找不到感觉了。这也许是我们对性感到倦怠的另一个原因。
        我们在那一次高度完美和谐的碰撞之后，有了一些感悟：由于自己对美好的夫妻生活有些过于漫不经心了，一度使我们的夫妻生活一片灰蒙、暗礁遍布。其实，只要我们用心些，去作一些努力和改变，我们完全有能力把性事办得非常动人心魄，一切都可以变得更好！

三
        从那以后，妻子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她买了几套很性感的内衣，在我面前总是半遮半掩。这让我重新对她的身体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
        记得有一次我们去北京旅游，晚上我们住在宾馆里。宾馆装修别致、灯光迷离，崭新的环境让我们兴奋和冲动。那晚，我们在宾馆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尽情地放纵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我们久久回味。
        我们又发现了一个以前对性生活倦怠的原因，那就是环境因素。我们从中领悟了环境对性生活的重要性。于是，我们特别用心地重新装饰了我们的“爱心小屋”，在卧室的墙上挂上了几幅外国人体名画，把日光灯换成了彩灯，还特意买了一套迷你音响。在舒缓的音乐声中，在橘红色的灯光下，当我们宽衣解带后，彼此看上去都有一种朦胧和玄妙的感觉。新的环境给了我们新的想象和感受，性生活也因此步入了一片新天地。
        从那以后，我们也不再单纯地在床上度过浪漫时刻。因为女儿住校，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所以，我们有条件在三室一厅的房子里随心所欲。我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在浴室的大浴缸里、在卧室的地毯上，用新的方式获取新的体验。原来，人到中年以后依旧能有如此精彩纷呈的性生活，这是我们以前根本不敢相信的。
        其实，人到中年，还需要对性有一个宽泛的理解，相拥而眠有时候也是“性”。每个月里有那么几天，妻子就希望我早早放下手上的工作，搂着她安安静静地睡觉。我在妻子依恋的、温情的相拥之中，得到了身心的极大满足。妻子问：“这算不算性爱？”我说：“舒服就好，高兴就好嘛。”
        人到中年，真的需要花点儿时间来研究“性事”。这是夫妻感情深化并持久的重要一环。中年人的性没有了生育的“天职”，也没有了年轻人的激情，如果调整得好，非但不会下降，还能体会到夫妻性生活的本来意义：为快乐而“性”。